滚滚

【格吉】高难度恋爱副本重开实录(五.上)

狗血搞笑向爱情小品,师生年下+网游因素+破镜重圆

  

★忘记交代了,本文是同性可婚背景(对于情节发展非常重要!)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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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聚会散场,吉尔伽美什把所有学生送走之后,已经是晚上八点了,天色彻底暗了下来。这是一个看不见星星的夜晚,只有破路灯一闪一闪地亮着昏暗的光,在积雪上映出一片脏兮兮的白色。当吉尔伽美什穿过乱七八糟的楼梯间,走回那个小小的出租屋时,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安宁的倦意,就像在忙碌一天过后终于可以回家了,而不是回到那个没有一丝烟火气的绿岛名苑。

  

时间过得真快啊,他们三个已经毕业两年半了。这期间他和东赫见过两次面,和银尘吃过七八次饭,和格兰仕……呃,看格兰仕用小号发的微博算不算?吉尔伽美什若有所思地想着,他不认为自己是偷看——谁让格兰仕以前喜欢用小号发他俩的恋爱日常呢,三年前他只想查一下某个定制礼品的价格,结果凭本事扒到了这个号,干嘛要坦白?

  

说实话格兰仕不是一个能藏住快乐的人。吉尔伽美什这些年一边看着他发博记录工作中各种好玩的事情,一边一直在等着他炫耀他的新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那一天,好给这段感情彻底画一个句点。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比自己想得要复杂一些——看格兰仕今天的言行,他不会还打算挽回那段两年半以前的感情吧?吉尔伽美什不由得摸了摸下巴,微微苦恼了起来——这家伙这么坚持,自己要是再答应跟他谈一回,以后不结婚岂不是很难收场了?指不定哪天酒醉后醒来,就会发现小红本已经被裱在床头柜上了!

  

对于资深恐婚人士而言,这绝对是个恐怖故事。当吉尔伽美什带着顾虑走回出租屋时,格兰仕和银尘已经把餐桌收拾好了,正在一边打包食物一边聊天。看到他回来,格兰仕从厨房里拎出一打餐盒,笑着问,“给你留了一块没人动过的蛋糕,你要带走吗?”

  

“带着吧,我明天多睡一会儿,刚好可以起床吃。”吉尔伽美什想了想说道。对于他来说,休息日里睡懒觉和觅食处于互斥状态,自从他的御用厨师格兰仕跑路了,他就很少吃早饭了,对他的胃确实不太友好……当下他好奇地翻了翻其他盒子,“怎么这么多,你还装了什么……这是虾?”

  

“对,有没吃完的虾滑和冻虾,给自由的,没你的份儿——我今天答应它要给它带好吃的来着,不能食言啊,”格兰仕摊摊手说,又想起一件事,“差点忘了,你回家之后会发现门厅的窗帘躺在地上……别生气,别骂自由,我让它干的。我总得看看你在不在家啊,万一你像分手那阵一样,故意不让我进去——”

  

吉尔伽美什不能理解,“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?教唆我家五岁的小朋友干什么?”

  

“……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?”格兰仕无语了,拿出手机刷刷翻起了通话记录,“你之前拉黑了我,没把我移出黑名单吧大哥!你看看,我从两点二十到三点给你打了六个电话,你都没接!我给银尘打的三个他也没接,但他好歹是忙音,而你这边一直显示正在通话中……”

  

“我那时候应该在洗菜,周围太吵了,我没听见。”银尘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,解释道。不过两人都没注意他,吉尔伽美什本来坚称“我只拉黑了你两个月”,这会儿动作却明显顿了顿,眼神诡异地瞥了格兰仕一眼,也默默调出了通话记录——

  

14:06分,接入一通电话,通话时长58分29秒,通话人姓名:漆拉。

  

格兰仕:“……”

  

“你俩挺能聊啊,一个来小时,电话粥都快煲糊了吧?”格兰仕上下打量着他说道,不知是恍然大悟了还是更加郁闷了,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的。吉尔伽美什也无奈了,“你说你这是什么运气,偏就赶上了——你要是早打二十分钟不就好了,我还能有借口不和漆拉讲那么多。我最讨厌有人在休息日跟我聊工作。”

  

“哎,是不是院里下令成立‘应对气候变化环境监测实验室’的事?我们最近都在讨论这个项目,果然还是被交给您了?”银尘问道,可能是怕格兰仕吃醋,他一边做前情提要,一边悄悄瞄了瞄格兰仕的表情。吉尔伽美什点点头,“红头文件都发下来了,由漆拉牵头,说让他依托高校的相关课题组——比如说我,还有社会各级企事业单位,联合进行建设。我倒是想推脱,但真想把这个活推掉,我恐怕得先辞个职——”

  

他说着,也满脸无辜地看向了格兰仕。格兰仕“……”了一会,心说我也没你俩想得那么小气好不好?要不是早些年吉尔伽美什对恋爱这个课题一无所知又充满好奇,会把他当作唯一的小白鼠,故意逗他并观察他的反应——比如说非要对着他夸男同事好看什么的……他真不至于在意男朋友有没有和同事多讲几句话。只不过后来他发现了,吉尔伽美什不知道出于什么怪癖,竟然还挺喜欢看他吃醋的,导致他也习惯了半真半假地演一下,权当哄对象开心。

  

但现在就不适合乱吃飞醋了。格兰仕收起了揶揄的心思,回忆一下问道,“你是研究海洋成分的,去建设环境实验室确实对口。但漆拉是研究物联网的啊,让他牵头……上面还没放弃那个在线监测计划呢?这个项目不是四年前就因为成本高昂、缺少实际应用价值而被搁置了吗?”

  

“……你都多久没看我的论文了,你猜我现在的主攻方向是什么?”吉尔伽美什语气无奈,示意两人随他到沙发上坐下,“我这边刚发表了新成果、借此升了个头衔,漆拉那边就重提了监测计划……他也真成,跟上面商讨之前不先找我通个气,等计划确定了,拿着红头文件来通知我干活——哪有这么做事的?”他忍不住抱怨了几句,然后才想起来,面前这两位已经不再是他的学生了,听他透露这些名不正言不顺的。他顿了顿,靠在了沙发后背上,转移了话题,“算了,不说他了。你呢?到底找我什么事?——你那个《风津道》手游拿不到版号,我也帮不上忙啊?”

  

“跟游戏没关系,是我家里人有事麻烦你,”格兰仕提起这事就脑壳疼,他伸开腿坐在吉尔伽美什身边,随口说道,“其实我妈本来想亲自见见你的……”

  

这话一出,吉尔伽美什简直像见了鬼似的,嘴角的笑容僵住了,转过头来不敢置信地望着他。格兰仕看到他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,忙说,“但我告诉她我自己去就行了!一定帮她把问候带到……”

  

“……以后先挑重点说。”吉尔伽美什抬手捏了捏眉心,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,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压惊。

  

“哦,重点就是,有人看上你了。”格兰仕严肃地说。

  

“……”吉尔伽美什顿时哽了一下,偏过头咳嗽的时候,表情明显有点扭曲。格兰仕看着他破功觉得挺好玩,一边给他拍了拍后背(顺便抢走了酒杯),一边乐不可支地解释道,“当然,我是说除了我之外啊——我们家不是有个世交嘛,最近那位大老板来找我妈了,说他念大三的女儿要保研,想了解一下格兰尔特大学那位前~途~无~量的吉尔伽美什教授,”他把脑袋往吉尔伽美什跟前一凑,嬉皮笑脸地说,“老师,你能给个面子,跟那个小姑娘聊一下吗?我现在在我爸妈交友圈里的超然地位,都是靠你撑出来的——”

  

“可以是可以,但你说清楚点。她是哪个学校的,平时成绩怎么样,确定能得到保研资格吗?”吉尔伽美什皱起眉头,问道。

  

“绝对能!这我敢打包票,”格兰仕开始发动舌灿莲花技能,“那姑娘叫天束幽花,脑子聪明又好强,成绩一向都很好,只是高考前跟她爸闹了点矛盾,发挥失常——但也进了我们本地最好的雷恩大学。从大一到大三,她始终是年级第一,接近满绩,保研是板上钉钉的……”

  

吉尔伽美什打断了他,“这么好的条件,她自己不会给我发邮件吗?我看到了也不会不回复的。为什么还要找你通融?”

  

“啊这个……”格兰仕被他揭穿了痛点,顿时露出了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,“你懂的,越是聪明的孩子,一般就越……有个性。这姑娘吧,咳,也不是决定报你的课题组了,她主要是想找你聊一聊,探讨一下学术问题……”

  

吉尔伽美什扬起眉毛,笑了,“这是要和我‘双向选择’啊?我都多久没被人质疑过学术能力了……本科生一般都眼高手低,没有实践经验、没有知识储备,你不能先和她‘聊一聊’吗?非要我来?”

  

格兰仕理不直气也壮,“我毕业都快三年了,当然是把你的教导忘光了啊!现在只擅长花式给你丢人。”

  

吉尔伽美什:“……”

  

银尘:“……”

  

“请你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,我谢谢你,”吉尔伽美什彬彬有礼地说,又捏了捏眉心,“算了,那你让她联系我吧,左右也不是多大的事……一两个小时我总是能拿出来的,万一她真是个好苗子,有点傲气也正常。”他瞥了格兰仕一眼,后者已经热情地吹起了彩虹屁,显然对他的“给面子”并不意外——这家伙太擅长恃宠而骄了,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这么自信。吉尔伽美什有意无意地点了他一句,“面对这种高傲又有才的学生,不能表现得太谦虚了。你一谦虚,对方反而真会轻视你……”

  

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。银尘坐在旁边单人的小沙发上,这时直起身子,歉意地对格兰仕说,“刚才在餐桌上,麒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。他纯粹是说话不过脑子……”

  

“我知道,放心,你导也知道,不是对他有意见,”格兰仕拍了拍银尘,回头望向吉尔伽美什,神色了然道,“你是说那个穿衬衫的、还有那个高高瘦瘦爱打游戏的小子吧,确实对我有点敌意——谢谢老师护着我,”他狡黠一笑,歪在沙发扶手上,右手支着头,左手伸过去捏了捏吉尔伽美什的手腕,“不过你其实不用揭穿的,人家没准是觉得自己很优秀了,你却不给点真笑脸,反倒和我这种中途改行的闲杂人士说说笑笑的,所以吃醋而已。”

  

吉尔伽美什拿开他的手,略显冷漠地说,“我又没在学术上忽略他们。他们应该知道,第一批学生就是不一样,一起开山的感情,后来者怎么能比?我可以挑你的毛病,但他们如果看不起你,就是看不起我的眼光,我不算护着你。还有你说的那个女孩,天束幽花,你是不是平时在她面前自黑太过了?按理说以世交的关系,她有想法应该先和你这样的同辈兄长讨论,而不是跳过你,直接来找我……”

  

“我现在开公司,讲究和气生财啊。宁可自嘲多一点,让对方觉得自己占着智商高地,也不能给人留下不好相处的印象,”格兰仕满不在乎地说,把右脚翘到了左脚上,舒服地往后一枕,“至于那姑娘嘛,她今年寒假会来格兰尔特玩,你见她一面就知道了——性格确实挺扎手的,待人接物攻击性挺强……你看看吧,实在不合眼缘也不用硬收她,反正她那成绩不愁没有去处。我妈亲自陪她跑一趟,诚意也足够了……”

  

“阿姨真要过来吗?”银尘关心道,当年格兰仕妈妈给他们全寝都带过好吃的。

  

“来啊,她主要是有公事,顺便围观一下我们这些子辈的小打小闹,还一下朋友的人情,”格兰仕说到这里迟疑了片刻,口吻状似随意地问,“但是我说老师啊,她真的想和幽花一起见你一面。可能那一代人和师长搞好关系是本能吧……你确实不打算见她?”

  

“不打算,”吉尔伽美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,“我和她唯一的话题就是你,要是她问起你在学校里表现得怎么样,我难道能说你在学术上马马虎虎,在床上倒是非常……咳,”他调侃到一半,突然想起来银尘还在旁边,于是清了清嗓子,“少儿不宜,不说了。”

  

银尘:“……”

  

“别呀,”格兰仕十分失望,他刚把耳朵竖起来,正聚精会神地等着挨夸呢,“银尘是个大孩子了,可以接受一点正常的性教育。”

  

银尘:“………”

  

“如果这就是你说的‘正常性教育’,”银尘深吸了一口气,凉嗖嗖地嘲讽他,“那你作为一个不会有后代的同性恋,真是苍天开眼了。”

  

两个人习惯性地唇枪舌战了一番,最后以格兰仕表示“我是双性恋而不是同性恋,如果苍天开眼,也是开眼在没把你导生成一个金发碧眼、前凸后翘的大美女”告终——像这种拿吉尔伽美什开涮的玩笑,银尘总是不好意思去接的。格兰仕初战告捷,还没等得意,就听吉尔伽美什取笑他,“我要是性别女爱好男、取向不这么小众,追我的人能绕格兰尔特三圈,还轮得到你吗?”

  

“……轮不轮得到,总得下辈子试试才知道。”格兰仕挑了下眉,不以为意。“追到吉尔伽美什”这个成就有多难达成,他可是亲自体验过的——以他的经验来说,这位boss先生不仅对追求者们的德智体美(此处指颜值)数值要求极高,还要看一点虚无缥缈的“感觉”,通关难度本来就拉到顶了,和有多少竞争对手没太大关系。不过格兰仕对自己挺有信心,他见此刻吉尔伽美什姿态闲适、眼眸含笑,心知时机正好,便不动声色地提起,“只是下辈子的事还远着呢,我们不如先讨论一下这辈子的问题……”

  

吉尔伽美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,立马抓起手机,扫了眼时间就想站起来,“哎呀,怎么都这么晚了,我看今天要不就到此为止——”

  

“……”他的表情和语气也太做作了。格兰仕猜到了他会抵赖,特意提前把胳膊搭在了他肩膀上,这会儿干脆一下子把身体重心挪过去,手疾眼快地按住了他,拖长声调说道,“你想得美——逃避可耻知不知道?原来你就是这么对学生言传身教的——”

  

“……对啊,我本来就这样,我违反师德跟你上//床的时候,你怎么不批评我道德败坏呢?”吉尔伽美什对着他假笑了一下,把他的手丢开,“赶紧起来啊,这是银尘家沙发,别在这耍流氓——”

  

其实这话说的有点多余,银尘一见他俩四肢纠缠,就果断起身、掩面遁走了,十分不想重温他目睹两人接吻的记忆。格兰仕倒是听话地把手拿了下来,然后就直接用双臂环住了吉尔伽美什的腰,把脸靠在他肩上,对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,活像一条撒娇卖萌的大狗。没有银尘在旁围观,这家伙更加肆无忌惮了,一副不答应他他就不撒手的无赖样——偏偏吉尔伽美什就吃这一套,这些年本就隐隐觉得理亏,这下彻底被他搞得没脾气了,只得抬手拍了一下他的狗头,无可奈何道,“行了,你有话就说吧,我听着——你早点告白,我早点拒绝你,让你了结一份心思。”

  

“你这个人好自恋的,谁说我要告白了,”格兰仕笑嘻嘻地说,他达成了目的,于是也直起了身子放开了手,稍微正色了一些,“告白的事不急,等我先从过去的失败中汲取一下教训——两年半过去了,你现在愿不愿意告诉我,当初跟我分手的理由是什么?”

  

“我从来就没答应和你谈恋爱,哪有分手一说?”吉尔伽美什以不变应万变,咬死了这个说法不肯松口,“如果你还记得的话,四年前你在雾隐湖边向我表白的那一天,我回答的是,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着,恋爱和婚姻关系无非是人类疏解欲望和分摊风险的方式,是我还是别人,实际上没有区别。你要是不信,我们可以做一段时间的床上伴侣试一试’……这里面哪句话像是要和你海誓山盟?”

  

“你别混淆黑白,”格兰仕说,“我当然记得很清楚,那是1408天前,情人节……”

  

说来也怪,他和吉尔伽美什的很多重要回忆,都发生在一个个寒冷的冬天。那天晚上他们一起看完了一场科幻电影,披着月光、踏着积雪走回绿岛名苑。一路上,吉尔伽美什在吐槽电影里“没有地转偏向力应该无法形成热带气旋”,而格兰仕看到他的手指被风吹得发红,心里蠢蠢欲动地想要去牵一牵……直到两人走到雾隐湖畔,格兰仕抬起头来,发现钟楼的指针正指向九点零七分,仿佛一个吉兆,对应着吉尔伽美什的生日。于是在三百多天细水长流的追求之后,他终于决定吹响冲锋的号角——

  

“那天我对你表白,你确实是用那段话搪塞我的,”格兰仕缓缓说道,“但随即我也告诉你,恋爱的对象不一样,恋爱中的感受、甚至亲热行为都会不一样,你没实践过就没有发言权。于是我建议你好好探索一下怎么恋爱,而不是只注意‘欲望’的问题——你最后也点了头的吧?在那之后十秒,我牵到了你的手;从第二天开始,我们正式约会;而直到四个月后,情侣该做的事情我们都做了一遍,才有一些……咳,负距离的接触,你把这种过程叫做找床//伴啊?谁家找床//伴这么磨蹭,还没被对方举报诈骗?”

  

吉尔伽美什振振有词地说,“我就是,而且一直都是。我很挑食,如果不用一段时间考察对方,确定对方身心都足够可口,我就下不去嘴。”其实这话也是真的,完全是他在因德时的生活方式,只不过四个月的考察期确实长得扯淡了——管他呢,格兰仕又不清楚——“即使我答应你去研究恋爱这个课题,你也只是我的研究对象而不是恋爱对象。你毕业之后课题结束,你我的关系也自动解除,当然不需要什么‘分手的理由’。”

  

“是吗?”格兰仕最擅长对自己保有信心,此时完全没被他打击到,反而胸有成竹地问,“你一开始确实没有在谈恋爱的自觉,这我知道,我一天给你发八百条消息,你也回不了几个字——但是到后来,你哪天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、在网上看到了什么好玩的视频,都会‘顺手’转发给我,甚至因为开会的时候偷着找我聊天,还被院长抓过现行——怎么,你那个时候研究魔怔啦?被这个‘课题’占据了身心是吧?”

  

“……你每周去开一次会试试,无聊得要命,”吉尔伽美什按了按太阳穴,他和同事之间存在年龄差,当别人小声讨论起孩子的补课班的时候,根本没人搭理他……他马上找了个借口,“既然要研究这个课题,我自然要以符合课题要求的状态进行实验。最初我不能全情投入,后来当然要全力改正——”

  

“是是是,你说的都对,”格兰仕敷衍道,“这么说的话,你原来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,‘实验’半年后却经常往我身边凑,连我玩个消消乐都要看一会儿,算是忍辱负重咯?”

  

吉尔伽美什警惕地狡辩,“也不能说是‘忍辱’,我确实好奇你一天到晚都在干嘛……消消乐都能打到一千多关,难怪没时间写论文。”——遇事不决,先用教师身份教训对方一顿再说,这招他用得炉火纯青。可惜格兰仕都毕业两年半了,如今杀伤力实在有限,反而抓住机会反问他,“当时你可没为我不务正业而生气,我记忆里你最不高兴的一次还是在我研三那年寒假,我说我爸妈那边有个年前聚会推不掉,你误会我不和你跨年了,直接一天没搭理我——你当时说来就来的火气也是因为实验?”

  

……你要是觉得我容易发火,大可以不回来找我啊。吉尔伽美什挑了挑眉,如此想道。这话让他听得不太舒服,便淡淡地说,“那是不是你自己说以后都和我、和银尘一起过年的?我从没要求你这么做。你既然向我许诺过,就不该临时毁约、打乱我的安排。我不喜欢给人第二次机会。”

  

“可不是嘛,你这人从来不主动提要求,但要是别人猜不到你的心思,就直接完蛋,”格兰仕当即翻了个白眼,没在乎他的威胁,继续翻旧账,“我陪你过完了那个年之后,就搬去和你同居了。你一开始总抱怨身边睡个活物很碍事,后来也始终没改过口。但是到了下半学期,我忙毕业论文经常忘了时间,你每天准点喊我睡觉——”

  

吉尔伽美什预感到了不妙,忙打断他,“我怕你悄无声息猝死在我家,影响我下一年的招生名额——”

  

“——那时我每天都又累又困,没有精力做什么,就只是跟你躺在一起,聊聊天、抱一会、分享一个晚安吻,直到和你一起睡着。第二天早上我压到了你的头发,你会一把把我推开,但是到了晚上照样叫我过去……你对床//伴、对实验对象都有这种亲密的期待吗,老师?”

  

问到这里,格兰仕总算丢出了王炸,甚至大逆不道地把吉尔伽美什的脸掰了过来,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。那双黑眸里的神色既笃定又眷恋,吉尔伽美什仿佛被他的目光蛰了一下,又仿佛感到了冒犯,不仅不闪不避,反而沉下了脸,以准备迎战的姿态,冷冷问道,“对,我也是后来才发现,我很喜欢和人肌肤相亲,甚至可以说是病态的喜欢,并不拘于对象是谁。你有什么意见?”

  

“……”

  

两个人一时没再说话,只是静静地对视了半晌。在夜晚的灯光下,吉尔伽美什绷紧的下颌线、微抿的嘴唇、以及雕塑一样深刻的眉眼都显得格外冰冷,但又因这种冰冷显得格外迷人。空气中细小的尘埃飞舞着,吻着他的脸。格兰仕看着看着,不由得有点出神,然后无奈地笑了起来。

  

只见他侧了侧身体,伸出手,手欠地捏了一下吉尔伽美什的脸,调侃道,“老师,我突然感觉你去研究海上钻井项目也能挺合适的——你这张嘴比金刚石钻头还硬呢。”

  

吉尔伽美什:“………”

  

于是格兰仕看到他冷硬的表情迅速鲜活了起来,几经变幻,终于定格在一个打算开口骂他的状态——他赶紧抢先说,“毕竟我觉得恋爱这个题目你是研究不明白了……唉,我刚才问你这些话,哪是真想得到你的答案啊?我是想告诉你,一个和你朝夕相处的人喜不喜欢你,太明显了,藏不住的……”

  

格兰仕仿佛看到自己这话对吉尔伽美什打出了暴击。只见这位永远平静、永远游刃有余的boss先生骤然缩起了瞳孔,眼神中居然透出一点茫然来,就像是撒了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后,被人无情戳穿的小孩。格兰仕心中顿时涌出了百般复杂滋味——吉尔伽美什不了解爱、不会爱人,他曾经是很难理解的。对他来说,爱就像呼吸和吞咽一样,是生来就懂的东西,再长大一点,在他每次扭头时看见父母交握的双手,也会明白爱人的方式。他在第一次之前要紧张地抱着小视频学习,但从未苦恼过如何表达爱意……但对吉尔伽美什来说,这个过程好像恰恰相反?

  

不为难他了。格兰仕没为自己难得占到上风高兴,轻轻叹了口气,换了个话题,“算了,先不说这个,你最近交男朋友了没有?”——他不想凭白给自己添堵,也就没问吉尔伽美什最近有没有跟别人睡。

  

“……我说了我不谈恋爱、不谈恋爱,你以前只是不听我讲课,现在都不听我说话了?”吉尔伽美什果然松了口气,欲盖弥彰地问道。格兰仕点点头,“就是没交呗?好,那你坚称咱俩也没谈过,是因为你当初只答应和我一起‘研究课题’,而不是确认关系?”

  

“没错。”吉尔伽美什确认。

  

“只有当我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前提、而是非常明确地请求你和我交往,你也直接点头同意的时候,才能算作我们进入了恋爱关系?”

  

“对,很高兴你终于听懂了我的意思。”吉尔伽美什十分欣慰,“现在我们达成共识了,能把这一页翻过去了吗?我准备回绿岛了——”

  

“好的,翻吧。”格兰仕说。

  

吉尔伽美什:“……”
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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